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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歐三國2001年春季政治氣候通報

東歐三國2001年春季政治氣候通報

李星

烏克蘭:多雲轉陣雨

從今年初到現在3月下旬為止,烏克蘭處於持續性政治危機中。去年9月反對派著名記者崗嗄澤失蹤以後,國內政治氣候開始惡化。去年底發現一具無頭男屍,疑為崗嗄澤。由司法部組織的醫學鑒定認為這具屍體「99.96%可能」就是崗嗄澤。與此同時社會黨領袖瑪羅斯在議會裡公開了所謂「總統談話錄音帶」。據他說,這盤帶子是一名「有良知」的原總統侍從室軍官轉交給他的。談話內容涉及到鎮壓反對派(包括崗嗄澤),偽造總統選舉投票結果等敏感話題。被錄音的除總統庫奇瑪以外,還有現任內政部長,司法部長,移務部長,安全部長。錄音內容充滿了潑婦罵街式的用語。在一年多以前庫奇瑪競選連任總統時,(從錄音來看)他要求「各地區縣以下領導幹部要把投票的方向性搞得一清二楚,要保證投票率。縣一級領導沒有一個是沒有小辮子可抓的。公安稅收的同志們要加把勁,好好整整他媽的這幫土皇上。誰的地盤上投票的時候出了問題,我他媽的扒他的皮」。諸如此類的首長指示充斥於錄音內容中。

政府先是否認,然而總統辦公廳發言人確認錄音內容「部份屬實」。今年1月初,自由派右翼政黨、溫和左傾的社會黨,極右的「烏克蘭民族大會」成立統一司令部,正式發起反總統的運動。中心口號是:「沒有庫奇瑪的烏克蘭!」。首都市中心搭設了帳篷營地,晝夜不停地舉行抗議。全國各地也定期發起小型政治集會。2月5日早8點,烏克蘭共產黨中央總部受到極右翼民間軍事組織「三齒叉」的襲擊。同日首都各處發生對「全烏工人同盟」的街頭流動宣傳站的襲擊。從外省乘坐卡車趕來參加的「三齒叉」衝鋒隊員受到首都公安局的保護。2月6日,在反政府集會上,「烏工盟」的遊行隊伍同極右份子發生大規模衝突。這一次除了親政府的「三齒叉」以外,反政府的「烏克蘭民族大會」下屬的衝鋒隊也動了手。事後了解到的內幕真相是這樣的:「二.六」集會領導人,社會黨首都市委書記謝苗尼克下令趕走烏工盟,以同共產黨劃清界限。2月11日烏共首都各區委被大約五百名「三齒叉」衝鋒隊員搗毀。同日西烏克蘭各州發生襲擊,搗毀烏共辦公場所的事件。衝突中雙方的受傷人數都在上升。2月13日自由派領袖尤.吉馬辛科以行賄罪被捕,右派一時處於群龍無首的形勢中。市中心的帳篷營地被警方乘機清除。出現了一個平靜階段,但雙方都在暗中準備力量。

3月9日是烏克蘭民族英雄,大詩人舍夫琴科紀念日。總統庫奇瑪按計劃應前往紀念碑獻花。前一日夜裡警方已把紀念碑所在的首都公園封鎖,然而衝突已不可避免。當總統、總理和副議長,億萬富翁麥德維丘克來到公園時,極右翼反政府組織「烏克蘭民族自衛」的衝鋒隊員們開始衝擊警方設置的金屬障礙物。但這個時候反對派人數還不多。首都市民從電視中看到關於衝突的報道後紛紛趕到現場,開始出現自發的集會。很快達到三萬多人。反政府青年衝垮了特警隊,奪取了許多盾牌、橡皮棍。不知是誰放出風聲,說「公安抓了好多人,都關在內務部裡。」狂怒的人群迅速趕到內務部大樓,柵欄圍牆被推倒,一樓的門窗被砸。隨後人群決定攻打總統府,在前往總統府的路上特警隊再次被衝垮。出現了裝備精良的反暴動大隊「貝爾庫特」,以阻止人群前進。特種部隊向人群發射催淚瓦斯和橡皮子彈,人群則以石塊和鐵棍還擊。半小時的混戰沒有任何結果。人數眾多的烏克蘭安全部特工出現在人群裡,不動聲色地開始抓那些最積極的「暴徒」。人群開始無組織地撤離,特警隊試圖封鎖退路,但第三次被衝垮。當天晚上18點庫奇瑪乘飛機離開首都前往外省,市內一切事務授權給內務部長和安全部長。「烏克蘭民族自衛」總部被抄,70人被捕,總計被捕三百人。公安和安全部特工在火車站、醫院到處拘捕有外傷青年男子。反對派估計在衝突中己方受傷者約五百人,包括幾名國會議員。56名特警隊員也被打傷,15人傷勢嚴重。三九事件被檢察機關定性為「大規模動亂、並有使用武器反抗公權之暴亂行為」。三月十日從外地調來的特警隊、快速反應部隊坐在沒有牌號的載重卡車裡一列一列地巡邏於首都各主要街道。

三九事件參加者大部份與政治反對派有關,但也有相當多不久前還對政治不聞不問的市民。沒有一個黨派起到了指揮作用。事實上所有領袖在關鍵時刻都喪失了對群眾的控制。被捕人中既有極右翼法西斯組織「烏克蘭民族自衛」的衝鋒隊員、共青團員、無政府主義者,又有親西方的自由派人權活動份子,要求恢復君主制的保皇派。

反總統運動的組織者是誰?他們的目標何在?

反對派領袖之一是現任總理尤申科。尤氏與德國資本關係密切,在美國某些財界圈子中也不是外人。兩年前眾多德國實業界人士為了給尤申科鋪路,特別建立了「德-烏對話論壇」。德國企業「Draimler-Kraisler AH」康采恩的主要持股人之一表示:「是到了全面和公開插手烏克蘭事務的時候了。我們需要一個可靠的,由自己人組成的政府。」尤申科一年多以前在美國方面強烈要求下被任命為總理。由一組德國專家制訂的「一千天」計劃被尤申科政府採納為基本國策。另一位自由派大將是尤莉婭.吉馬辛科。她在任職副總理期間以權謀私,公開大規模非法出售俄國通過烏克蘭運往西方的天然氣,成為億萬富豪。尤申科也不落後,早已有系統地貪污國際貨幣基金會貸款而名聲在外。

一年半以前庫奇瑪競選連任總統時,這個德美導向的資本集團曾全力支持。然而時代變了。庫奇瑪開始更多依賴另一個以俄國為導向的資本集團:石油加工業、油氣運輸、軍工業。最近一年多來,俄國資本向烏克蘭的滲透明顯加劇:尼古拉茨克粘土製造廠、立茲強斯克石油加工廠、赫爾松石化廠、克連敏丘克石油加工廠被俄資收購;連處於烏克蘭民族主義「聖地」卡盧什的大型化工廠也被收購。2000年夏天的天然氣危機直接導致俄國能源資本對烏電力市場的全面征服。在今年2月10日簽訂的俄烏能源合作協定中,兩國能源系統正式合併,事實上較弱的烏方是被一口吞掉了。近十年來由於缺乏更新和定期維修,烏電力系統處於分崩離析中。目前每天有平均二百五十個大小居民點(市、區、縣、村)全部或部份停電,而除此以外每天早晚各一次全國性電力拉閘更造成居民生產生活極大的不便和工業損失。兩國電力系統合併使俄國電能得以無限制地傾銷於烏市場,預計每年達五億千瓦小時。當然不是無償的:烏方已承諾拿俄資感興趣的烏克蘭工業企業抵償電力債務,首先是烏電力輸送部門下屬企業。俄資早已有意全力進西歐電力市場,烏克蘭的運輸線路是實現這一計劃的關鍵。

在同親俄資本的角逐中,親德資本明顯落了下風。柏林的大老闆們開始有意換馬。前不久德國駐烏大使聲言:「沒必要把尤申科先生可能會下野這個問題當成悲劇來渲染」「這個人(指尤申科)明顯走錯了房間」。尤申科坐不住了。在西方一手發起的反總統運動中,他出人意外地支持起庫奇瑪來了。2月13日總統、總理、議長三人宣言中聲稱:「一小撮唯恐天下不亂的冒險家們妄想顛覆國體」,「他們的陰謀絕不會得逞,因為人民站在政府一邊。」2月10日在與普京簽訂歷史性十六條俄烏經濟協定時,庫奇瑪表示「國運轉隆,海內歸心」,而普京則全力支持庫奇瑪:「……有些政治問題……烏國政府有能力,有信心解決好」。

烏克蘭共產黨領導層和相當一部份黨員處於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矛盾中。該黨十年來一直向俄聯共看齊,強烈主張斯拉夫民族團結,反對十年來烏國文化、教育系統內的反俄宣傳。近一年來俄聯共積極配合俄資對烏克蘭的浸透,利用它在烏共中的影響作支持庫奇瑪的宣傳工作。不久前俄聯共主席久甘諾夫在烏克蘭中央電視一台發言呼籲支持總統,而隨後由幾名原蘇共烏克蘭領導人簽名的「三老呼籲書」也作了類似表態。在這樣強大的壓力下,烏共中央被逼進了死胡同。它這麼多年同「美帝北約代理人」庫奇瑪作鬥爭,現在要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思想上,組織上都沒有準備;庫奇瑪雖然積極靠攏俄國,工業私有化和土地私有化的政策並未改變,在這樣的背景下,烏共需要一個過渡期,以便開展對黨員幹部的思想工作。2月10日的烏共中央全會就時局問題未能通過任何決定:各持己見。不過,同總統辦公廳的談判已經開始,烏共中央開價不低:聯合政府加上總理職位歸烏共支配。

同四分五裂的俄國左翼工人運動不同,烏克蘭存在著統一的「全烏工人同盟」,它構成烏共的左翼,實力也較強。烏工盟在就當前局勢的聲明中指出:「政治形勢的激化與烏克蘭大資本已形成這一事實直接相關。部份壟斷資本出於自身的利益考慮,開始恢復毀壞的生產力,傳統的經濟聯繫,這導致與俄資的接近。反總統運動的群眾基礎大都為小資產者,他們不理解資本原始積累時期已過去這個重要事實,頑固堅持九十年代初的絕對自由放任立場,死硬反共。這個運動沒有任何革命性」。「我們也不能支持庫奇瑪。後者在政壇上的鞏固對工人階級意味著更嚴厲的政治鎮壓和經濟壓榨。那些親政府的法西斯軍事組織已經公開與共產黨衝突,庫奇瑪政權的穩定等於為合法工人運動的死刑判決簽字」。全工盟提出了自己的口號:「沒有庫奇瑪的烏克蘭!沒有資本家的烏克蘭!」並決定於3月17日至18日舉行全烏抗議活動。2月10日烏共中央全會上部份中委,「全工盟」負責人提出「乘亂奪權」,在有條件的地區建立「紅地盤」。而烏工盟內部的中心話題是「革命形勢是否存在?」這個敏感問題。烏共左翼能達到這些目標嗎?1月28日的頓涅茨克州「全工盟」組織代表會議很說明問題。到會的一百二十七名代表來自三十二個市縣組織。工人們在發言中指出,資本家確實組織起來了。由全州最大的僱主協會「頓巴斯地區工業同盟」帶頭,對工人階級有計劃,有步驟地進攻。大量的失業者促使就業機會競爭空前激烈,廠礦單位普遍存在罰款制度。去年一年內州「烏工盟」參加、支持、領導了十一次大型抗議活動,包括「紅星」煤礦罷工,8月28日,9月11日,10月7日三次工人遊行和在頓涅斯克市內的攔路活動,這些遊行促使市政當局暫緩關於水電煤氣和房租漲價的決定。

工人們批評說,一年來州檢察院已經起訴了幾十名工人,被解僱的積極份子也不少。而烏克蘭工運至今一個罷工基金也沒有,「選出來一大堆議員,都在忙些什麼!?」。工人們認為沒有堅強可靠的組織支持,衣食無著的積極份子必然會消極,「全工盟」還作不到這一點。工廠裡合法地從事哪怕是純工會的宣傳也不行了,一切處於地下或半地下狀態。僱主們不管「全工盟」是司法部登記的合法團體,照樣驅趕、禁止「全工盟」的宣傳活動。同烏共州委的關係也是會議中的焦點話題。許多代表罵烏共地方負責人「麻木不仁,坐慣了辦公室」,來自頓涅茨克的代表一度離席抗議。關於「全工盟」機關報「工人階級」周報的銷售情況,會議透露的數字是每期三千份,低於全國銷售平均水平。其實,考慮到工人階級的總體消沉狀態,這個銷售數字並不壞。

烏克蘭下一步局勢會如何發展?首先,俄資對烏國的控制已是大勢所趨,庫奇瑪政權同普京當局聯在一起,後者的存在自動保證了前者會進一步存在下去。烏共的前途也不難預料:一部份領導層會進入權力核心,大多數黨員認同這一路線,少量左派會分裂出來。「全工盟」部份領導公開表示,分裂已是不可避免,問題在於時間和形式。普京本人在烏共中很受歡迎,反潮流的左派處境不會輕鬆。十年來烏克蘭工業下降了三至四倍,俄烏接近必然會刺激經濟回升,政治迫害和工廠制度的嚴酷會逼著工人起來反抗。「全工盟」的政治前途尚在未定之中。

摩爾多瓦:乾打雷不下雨

2001年2月25日在摩爾多瓦的會議選舉中,「摩爾多瓦共產黨人黨」(又譯「摩爾多瓦共產主義者統一黨」)贏得101席中的71席。由於2000年9月修憲的結果,摩爾多瓦成為一個議會制共和國。這意味著議會絕對多數有權任命總統、總理、政府成員,修憲或是通過任何法律。據摩國「中央選舉委員會」(組織選舉的官方機構「的資料,總計有70%選民參加了投票。摩共獲得49.9%選票,由俄國政府公開扶植起來的親莫斯科政黨「中間聯盟」得票13.39%,幾個親西方的小黨加起來得票不足20%,另有約17%的選票分散在那些沒能進入議會的選舉同盟之中了。這是因為按摩國法律,選盟得票率低於6%則不能進入議會,而所得票自動分配給那些得以進入議會的黨派。

摩爾多瓦人均國民收入為95美元/年,不僅是歐洲最窮的國家,也是世界最窮的幾個國家之一。在四百萬人口中一百萬人出國工作(主要是俄羅斯和羅馬尼亞)。外國,首先是法國資本控制著摩國經濟命脈,包括能源和通訊業。此外摩爾多瓦的預算全靠國際貨幣基金的貸款支撐。

「摩爾多瓦共產黨人黨」和黨主席瓦洛寧同俄聯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瓦洛寧何許人也?他本是蘇聯時代摩爾多瓦社會主義加盟共和國1989-1991年間的內務部長,在職期間積極配合斯涅古爾為首的民族主義黨政當局,大搞分裂活動。然而作為一個俄羅斯人畢竟不得1992年上台的民族主義政權歡心,瓦洛寧含恨遠走莫斯科。1994年他受俄羅斯聯邦共產黨派遣,回國組建「摩爾多瓦共產黨人黨」。瓦洛的建黨原則是「公安第一」路線:他利用過去的老關係,動員自己在內務部的黨羽幫助建黨,而黨員中不僅大力吸收原蘇時代的公安幹警。也包括現任的內務部長。在這次議會選舉中,摩共的候選人名單中就包括了現任內務部長和教育部長。

瓦洛寧在本黨大勝後第一個政治聲明是在與美國大使會談中所作的。瓦同志誓死保證「與國際貨幣基金簽訂的經濟改革協議繼續有效」「煙草業、釀酒業和電視部門的私有化方向絕無更改可能」。

摩國原有的斯大林正統派在九十年代初聲勢頗大,在議會中席位曾達到20%之多。但在摩共與政府聯手打擊下日走下坡。這次大選斯大林份子決定與一個親俄的小黨聯合參選,結果慘敗。

摩共的勝利使原蘇名國執政當局頗為不安。格魯吉亞執政黨一批要員表示,格共也有可能獲勝,所以「我們認為應禁止格共參加下次大選」。哈薩克共產黨擁有40%的議會席位,也是政論家們的談論焦點之一。

摩共的勝利使俄聯共也十分不快。瓦洛寧的選舉綱領中除了「工業國有化」一條外,還包括確立俄語為官方語言、參加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兩國聯盟這兩個對摩國居民極富吸引力的口號。然而俄聯共正在全力協助烏克蘭共產黨建立聯合政府,在這個緊要關頭摩共單獨執政的可能性(在俄聯共看來)會讓西方過於不安,從而破壞俄——烏整合的總體計劃。正是在這一考慮下,瓦洛寧緊急拜訪美國大使以安撫西方,同時摩共中央斷然表示「俄語的官方地位的確立還不成熟」,同時「我們不排除同其它進步健康力量聯合執政的可能」。所謂健康力量首先是指原摩政府的成員。這批人的特別之處在於對國際貨幣基金的全部建議「101%擁護」,「理解的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在這些人執政時期,房租、水、電、氣的開支/月超過平均每月退休金五倍之多。正是同這批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主義「凡是派」摩共打算聯合執政。

摩爾多瓦的工運消沉得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不僅沒有稍為活躍的組織,連一點點消息也沒有。在這樣的背景下摩共上台了,無論俄摩兩國經濟整合的前景如何,對那些投摩共票的人來說,2月25日的勝利只是一場空觀喜。

俄羅斯:無風不起浪

3月初普京總統簽署了關於土地拍賣收入分配的法令。儘管土地私有化的法律尚未最後通過,政府已在討論收入分配問題。原因在於中央財政的困窘。「政黨法」已初步通過,估計5月間杜馬會最後拍板。這一法律事實上杜絕了除六、七個大黨外任何小團體參加全國性議會和總統選舉的可能性。按這一法律的要求,每個黨需要有至少一萬黨員,四十五個州分部,然而最要緊的一點在於司法部的「最後仲裁權」:該部有權力判定任何一個黨「實際上沒有足夠的黨員數目」,因為某些黨員不盡黨員義務(比如說不經常參加黨組織會議)。事實上政府機構被授權任意打擊政敵。

共產主義工人黨為了留在政治舞台的中心,絞盡腦汁想辦法。黨總書記秋里京甚至建議托派以派別的身份加入共工黨,以拼湊黨員數目。共工黨中央委員,「保衛」工會負責人之一甘莫夫公開主張「工會與黨沒有大的區別」,「沒必要在工會中刻意保持黨的領導」(見「工人黨與工會」一文),另一中委,庫爾干州委書記柏尼京宣佈脫黨。一些共工黨的青年黨員在莫斯科公開成立所謂「游擊運動」,收集捐款,號召開展城市游擊戰。不知什麼原因,這些人安然無事,沒有被捕或被傳訊。州、市委負責人惶惶不可終日,害怕一旦共工黨失去競選資格就無路可走。

一批與石油出口生意密切關聯的俄聯共中央委員分裂出去,於去年秋冬成立新黨。普遍認為這是俄聯共內部國際派(石油、天然氣進出口生意圈)與民族派(軍工集團)的矛盾發展結果。

以杜馬議員,「保衛」工會領袖舍寧為首的「工黨籌委會」已名存實亡。3月間「保衛」與一批「自由工會」進行磋商,就繼續開展反對勞動法政府草案的運動。舍寧一派人中對左派理論的疏遠已十分清楚。這導致了部份「工黨籌委會」成員的退出。

普京當局於年初有意透露了一條「內幕消息」:今年可能會舉行全民公決,以改四年總統任期為七年,同時舉行提前選舉。這個小道消息越發刺激得左派們抓耳撓腮。有建議支持俄聯共的(「工人民主」彼得堡組織),有建議加入共工黨以混水摸魚的(「左翼先鋒隊」),有主張「全體開到烏克蘭去參加起義」的(共工黨工運通訊中心),有要求「建立革命工會」的(地區共產黨人聯盟),有強調「聯合自由派建立反普京法西斯政權統一陣線」(革命共青團特維爾州分部)的,有堅持「馬列主義要藏起來,對工人說經濟,對政客說政治」的(馬克思主義者同盟)。

思想如此地混亂,大家都感到不是辦法,又都拿不出主意來。今年初庫茲巴斯礦工又擊退一次政府抬高房租水電費的企圖,礦工領袖瓦拉比由夫被當地檢察院起訴,作證反對他的竟是當地共產主義工人黨的一位領導!瓦拉比由夫質問共工黨中央:「哪有紅軍打紅軍的道理!?」後者吱吱唔唔,說不出一個理由。其實主因是共工黨領導層與庫茲巴斯一些政界巨頭有聯繫,後者早打了招呼「整整這個姓瓦的」。俄聯共去年12月支持的一位當選州長柳比莫夫(梁贊州)公開支持君主復辟運動,撥公款扶植所謂「少年忠君保國團」;另一位俄聯共支持的當選州長沙曼諾夫中將(烏里揚諾夫斯克州)上台第二天批准抬高市政服務收費六倍(!);同時當選的庫爾斯克州長,俄聯共州委書記米哈伊洛夫表示他的主要工作會放在「反猶太復國主義」方面。這些黨派早已出賣俄國工人階級不止千百次,卻始終站得很穩。處於這兩個黨之外的左派和工運積極份子長期不能與他們抗衡,卻在工運中初有成績。這也是許多人受「搞搞工會算了」這一想法影響的原因。

夏天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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