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驅社

《先驅》第33期，1995年6月

這是第六次紀念八九民運周年了。凡是民意可以自由表達的地方，每年這個時候都有千千萬萬的中國人參加集體的紀念活動。香港一直是規模最大的地方。中共統治者希望人民忘記，但是他們自己年年這個時候都不會忘記在天安門一帶佈置大批武警和便衣。誰要是遠遠地朝向人民英雄紀念碑鞠個躬，就免不了被拘捕或者粗暴對待。這表明，連他們也相信，人民不會忘記。

人們每年舉行紀念，決不是僅僅為了追懷往事，悼念那些烈士。這些紀念活動還表示人們對那死不悔改的殘暴統治者的抗議，表示人們不放棄對自由民主的追求。通過這些紀念活動，可以使原有的記憶不斷刷新，對民主運動的思索不斷加深，奮鬥的決心繼續加強，而且讓新近成長起來的年輕人參加這種奮鬥。

堅持到九七以後

我們相信，1996和1997年的5、6月，在香港仍會有許多人參加紀念八九民運的活動，甚至可能有更多的人參加，形成好比八九年那麼壯觀的場面。我們呼籲大眾堅持下去，堅持到1997年7月1日以後。

港人自由的來源

港人很珍惜現在所享有的較多的自由，希望九七以後不會喪失。我們必須了解，這種自由並不是來自港英政府的恩賜，也不完全是港人自己奮鬥的結果，而是多方面的因素所造成的。其中一個最重大的積極因素，是中國人民長期艱苦的革命奮鬥，尤其是40-50年代所取得的一些重大成果（打破了帝國主義對中國的束縛，等等）。中國人民革命的初步勝利，曾經對香港的普羅大眾發生很大的吸引力，對港英殖民地政府則構成嚴重的威脅。為了對抗中國革命的壓力，港英政府才不得不實行一些改良。而中共一貫壓制民主自由，正好讓港英可以利用有限度的政治開放來爭取香港的民心。於是形成了現實的奇怪現象：中國人在港英殖民地政府統治下，反而比在中國政府統治下享有較多的自由。實事求是，可以說，港人現有的自由是中國人民革命的副產品。有時候正產品令人失望，反而副產品更有價值，這情形並非不可理解的。

保衛自由的方法

正確了解港人現有自由的來源，可以幫助我們進一步去了解到保衛自由（以及進一步擴大自由）的方法。有效的方法只能是港人和大陸人民攜手奮鬥。想靠英國或西方各國來保護我們固然是幻想，單靠港人孤軍奮鬥也決無成功的希望。只有大陸和香港的普羅大眾聯合起來奮鬥，才可以把民主自由爭取到手而且保持長久。因此，港人利用暫時比較有利的環境，勇敢地擔任先驅，高舉反抗專制的大旗，是有重大意義的，也是義不容辭的。

我們堅持每年公開紀念八九民運，並且勇敢地進行各種民主奮鬥，不向中共的壓力低頭，一定會得到大陸人民內心的喝彩，並且會促使大陸人民早日再次起來奮鬥。反過來，如果港人畏縮、消極下去，難免令大陸人民的自信心受到相當損害，因而讓中國的專制統治延長壽命，港人原有的自由也不保。

八九民運的成就

八九民運在血腥鎮壓下失敗已經六年，中共專制政府仍在張牙舞爪，貪污腐化變本加厲。在這情況下，難免有人懷疑：八九民運有什麼積極的影響呢？不是白白流血嗎？

人民爭取自由平等，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成功的。雖然不能一下子成功，但每一次的奮鬥本身都是一點成就，都朝向成功前進了一步。即使是慘敗的群眾行動，也可以讓人民進一步認識統治者的真面目，同時也進一步了解鬥爭的方法。而更重要的是，通過一次次的行動，讓每一代人都知道有先烈的榜樣，知道每隔一段時期，就會出現群眾行動的時機。在這種時機中，行動起來的人民彷彿突然脫胎換骨：忍受變成抗爭，消沉變成奮發，冷淡讓位給熱情，自私讓位給忘我，原先讓人看不起的下層人民一下子變成了戰鬥英雄。八九民運正是一個光輝的例證。數以百萬計的人民參加了八九民運，支持過它，或者目睹耳聞。這是最興奮的時候，最寶貴的經驗，最難以熄滅的火種。這就是最無可懷疑的成就。這就是未來行動的預告，也是最後成功的一個因素。

1995年5月13日